自1991年9月以来(地球局|“孤岛”求生:全球主要经济体加息潮中的日本)

记者 赵恩霆 整理

美联储21日再次激进加息75个基点,但日本央行22日结束货币政策会议后宣布,继续坚持现行超宽松货币政策。日本成为唯一维持负利率政策的主要经济体。媒体和专家普遍认为,日本国内面临的是输入型通胀,根源在于进口商品价格大幅上涨,而美联储连续激进加息导致日元大幅贬值更推动了涨价,这是造成日本国内通胀水平急升的一个重要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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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月22日,在日本东京,一家外汇交易公司的屏幕上显示日元对美元汇率。(新华社)

【岸田政府出手干预汇率】

美联储21日宣布加息75个基点,为今年连续第三次如此大幅度加息。为应对高通胀,今年3月以来美联储开启加息周期,迄今已连续进行5次加息,累计加息300个基点。受此影响,22日东京外汇市场日元对美元汇率显著走软。

当天下午,日本央行宣布继续坚持当前超宽松货币政策,维持利率水平不变。日本央行行长黑田东彦表示,大规模货币宽松政策对支持日本经济复苏十分必要。消息公布后,日元对美元汇率进一步下跌,当天盘中一度逼近146比1关口,创24年来新低。

日美利差因美联储持续加息不断扩大,投资者加速出售日元、买入美元。为阻止日元进一步贬值,日本财务省22日晚些时候出手,通过买进日元、卖出美元对汇率进行干预,随后日元对美元汇率一度回升至140.78比1。这是日本政府自1998年6月以来首次干预汇市。日本首相岸田文雄22日说,将在必要时再次出手干预汇率。不过,截至当天东京外汇市场交易结束时,日元对美元汇率仍下探至大约142.2比1,日元今年内已贬值约25%。

与此同时,日本总务省20日公布8月核心消费者价格指数(CPI)数据,去除生鲜食品的核心CPI较去年同期上涨2.8%,涨幅为2014年10月以来最大。至此,日本核心CPI已连续12个月上涨。如果不考虑消费税税率上调影响的2014年,8月核心CPI涨幅为1991年9月以来最大。具体来说,受国际能源价格影响,日本8月能源价格同比上涨16.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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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同社报道指出,日元对美元快速贬值,导致原油及其他能源、原材料和食品的进口成本上涨。统计显示,8月日本企业物价指数同比上升9.0%。当月对企业物价上涨推动作用最大的是电力、管道煤气和自来水价格,同比涨幅达33.4%。此外,矿产及钢铁的价格涨幅也都超过25%。除能源涨价外,日元大幅贬值也是助推企业物价上涨的重要原因。

报道称,可能会有越来越多的日本企业开始通过提高零售价,来把成本上涨压力转嫁给消费者。尽管日本政府采取一些意在减轻民生压力的措施,但当前通胀水平仍可能打击消费者信心。另外,日本企业加薪幅度赶不上物价涨幅,以生活必需品为主的涨价潮直接加重了日本家庭的负担。

日本财务省15日公布的贸易统计数据显示,由于进口商品价格高企叠加日元大幅贬值,日本连续13个月出现贸易逆差,8月逆差达2.82万亿日元,创历史新高。受同样因素影响,日本7月的贸易收支状况恶化,反映日本与海外货物、服务和投资交易情况的经常项目顺差为2290亿日元,同比大降86.6%,创1985年有可比数据以来的同期新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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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月15日,民众在日本东京一处地下购物中心购物。(新华社)

【日本央行有三大苦衷】

专家认为,面对美联储激进加息引发的全球加息潮,日本央行无法选择加息主要有三大苦衷。

首先,跟随美国加息将抑制需求,不利于日本经济持续复苏。日本8月去除生鲜食品的核心CPI已连续5个月超过央行设定的2%通胀目标。但黑田东彦认为,日本物价上涨是输入型通胀,而非需求扩张型通胀,不仅不能刺激消费,反而抑制了消费需求。在美联储强势加息的背景下,日本央行即使小幅加息,也不可能扭转日元大幅下滑的趋势,反而可能危及日本经济复苏。

日本学习院大学经济学教授铃木亘指出,日本物价上涨主要受国际能源涨价推动,8月扣除能源与生鲜食品因素的核心CPI同比涨幅仅1.6%。同时,企业物价已连续18个月同比上涨,8月涨幅达9.0%。消费物价没有出现与企业物价相应的大幅上涨,说明消费需求相当疲弱,有必要继续保持宽松政策。

日本第一生命经济研究所首席经济学家熊野英生分析说,日本央行的目标是“随着经济好转工资上涨,物价也随之稳定上涨”,目前的现状与央行预期相去甚远。日本厚生劳动省近日公布的报告显示,7月日本劳动者平均工资去除物价变动因素后同比下降1.3%,连续4个月实际工资同比下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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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月15日,民众从日本东京一处地下购物中心经过。(新华社)

其次,日本政府负债严重,加息将对日本财政形成重压。根据日本财务省的数据,去年包括地方政府债务在内的日本公共债务余额占国内生产总值(GDP)比例高达256.9%。至2022财年底,日本国债总余额预计将达1026万亿日元。

日本法政大学经济学教授小黑一正指出,加息会令日本财政遭受巨大冲击。在目前的利率水平下,日本政府仅支付国债利息每年就需花费近10万亿日元。如果央行加息1个百分点,政府每年就要多支付约10万亿日元的利息。

第三,加息也将加重企业负担。熊野英生认为,虽然日本最终需要实现货币政策正常化,加息将是必然,但疫情之下很多企业陷入困境,负债加大,甚至过度负债。一些服务业企业正面临消费者收入下降、客源不足局面,很难通过提价转嫁加息导致的额外成本负担。日本内阁府和财务省13日联合发布的调查显示,今年三季度日本中小企业信心继续低迷,大企业信心微弱回升。

日本经济团体联合会会长十仓雅和日前也对日本央行调整金融政策持谨慎态度。他表示,日元急剧贬值固然不好,但要对现行金融政策进行根本性修改,还需要进行更加审慎的验证。《日本经济新闻》报道,美国加息导致的美元升值不仅向世界输出通胀,同时也输出了经济衰退的萌芽。

(综合新华社等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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