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9生活分享网意大利画派·5
达·芬奇 篇·上
前言
从《蒙娜丽莎》回到大画廊的正道上来，我们会发现达·芬奇的另外几幅名画赫然挂在那里，观众很少，乃至没有。
我几次路过大画廊都是这样，没有一位“良心导游”带客人来这里看看，告诉他们既然《蒙娜丽莎》看不清楚，还不如在这里将达·芬奇的其它画看个够。
虽然我把卢浮宫的法国绘画排在第一位，但这里的作品还是应该仔细看，一遍不够，最好看两遍。
《圣母子与圣安妮》，达·芬奇，1501—1509年，卢浮宫藏
《圣母子与圣安妮》是达·芬奇仅次于《蒙娜丽莎》的关注度的作品。
19世纪的法国艺术史家、收藏家，同时也是卢浮宫的管理者葛鲁耶曾长篇评论过这幅画，摘要如下：
“圣母坐在圣安妮的大腿上，圣子耶稣双手抓着羔羊的两只耳朵，正想办法爬到它的背上。它的精髓主要在于圣安妮和圣母，为了这两个人物的形象，达·芬奇付出了他全部的精力。这也正是这幅画最有趣的地方。她们是一对母女，可是达·芬奇似乎没有注意到这一点，两个人一样年轻、一样美丽。从福音场景这一角度考虑，这两个女人明显的不同是，圣安妮可以毫无顾虑地对圣婴的恶作剧微笑，但是圣母不可以，因为对于知道上帝内情的圣母来说，这只羔羊是献祭的象征，这样的场景定然会唤醒她心中对于十字架的不祥预感。”
在这里，我们看到她们两张脸和谐地放在一起，极是美丽，她们融洽的微笑是我们所能梦想到的最和谐的情感。她们两位都是拥有意大利式美貌的圣女，这种瞬间凸现出来的美总是伴随着尊贵，人们会赞扬她们是用光与影做成的，生命力争相涌入她们的身体，却没有显示出肉体的庸俗。似谜一般的神秘，她们体内生机勃勃地存在着一种诡异的敏感——我原本打算说妖冶的——她们在激起人们赞美的同时，却以一种几乎致人入迷的情感烦扰着人们的灵魂。
作为她们背景的风景增添了些许不可测的元素。达·芬奇对于科学的热情在最细微的事物上彰显了出来，这位宇宙的观察者理解植物和石头的作用，正如他热爱它们的美丽，由岩石组成的前景标志着他对于了解整个自然艺术的渴望，他在诗一般别致生动的风景方面的作画水平已经攀升到一种令人赞叹的高度。画中那些微笑的脸庞和那些异常遥远的深渊之间的反差是那么醒目，对那些深渊的凝视在眩晕中迷失了自己。我们的灵魂难道不能在那些像垃圾山一样的山峰的荒漠中辨识出那种无与伦比的与世隔绝的美么？
这幅画至今尚未完成，虽然在我们看来是如此的精彩，但达·芬奇对它并不满意。圣安妮和圣母的形象并不让他觉得满意，她们的衣服依然有一部分还停留在草图阶段，达·芬奇从来不曾对自己满意过。瓦萨里说伟大的智者通过在杰出之上再堆积杰出，完美之上再加上完美，将他的作品再现彼特拉克所描述的梦幻时刻。
1910年，弗洛伊德发表了《莱奥纳多·达·芬奇的童年回忆》，他引用了达·芬奇笔记中一段令人惊奇的话：“我似乎不得不特意描绘一只秃鹫，因为我想起很小的时候，躺在摇篮里，一只秃鹫飞来，用它张开的翅膀多次拍打我的嘴唇。”
1913年，另一位精神分析家奥斯卡·菲斯特仔细看了《圣母子与圣安妮》，他似乎从圣母外套的轮廓里“发现”了那只著名的秃鹫。
《圣施洗约翰》，达·芬奇，1513—1516年，卢浮宫藏
《圣施洗约翰》可能是达·芬奇生命最后几年在法国创作的。主人公与施洗者圣约翰衣衫褴褛的传统隐士形象不符，更像是天国神灵。他穿着只有希腊酒神才会穿的豹皮，令人困惑，在昏黄的背景下发出柔和的光亮，用一种不同寻常的手势指向天空，很是神秘。
《莱奥纳多·达·芬奇》的作者霍恩施塔特对《圣施洗约翰》的分析很有意思：
“达·芬奇在塑造人物形象时，开始运用在一个画面中描绘几个视角的方式——这是肉眼在现实世界中无法同时看到的，这在《圣施洗约翰》中逐渐清晰地显露出来，他的右眼直接注视着观众，向观众致意，吸引观者对他的注意。然而，如果观者集中注意力观察他的左眼，就会感觉这只眼看着左上方，这只眼是令人恼怒的，因为施洗者圣约翰正在斜视观者，这个人物通过他的凝视和姿势向观者解释自己的意思。”
这幅画中充满着引导观者的视觉暗示，下面一段话中描绘的所有事物在一瞬间都展现了出来：
“我是施洗者圣约翰，上帝的先知，耶稣基督来临的报信者。”他手指胸部的姿势与注视观者的眼神是相关联的，意思是：“我在对你说话。”带有十字架的手杖明确了施洗者圣约翰的身份，另一只眼睛与他手指的上方一致，意味着：“那个通过死在十字架上拯救人类的人将会从天堂到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