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罗斯世界杯为什么是夜晚(拉萨爱情故事 | 结婚不如养条狗)

我2018年徒搭来拉萨的时候,在网上找了一个同行者,是个成都姑娘,名字叫小雪。

我们一起从成都出发,先坐大巴到康定,然后从康定开始徒步搭车。

小雪肤色黝黑,理了短发,和我见到的四川女孩不太一样。一路上她并不怎么说话,遇到疑问首先会盯着人看。后来我才想明白,那是被生活蹂躏过的人对生活的一种凝视。

她带着一个小音响,是从淘宝上买的几十块钱包邮的那种,就挂在50L背包的一边,一路上边走边听许巍的《蓝莲花》以及一些流行的网络歌曲。那流行歌曲的声音经过音响,在路上被放得很大。我感觉这样的行为很Low,像要饭的,而她毫不在意。

刚开始的时候,我们两个人还有一点点新鲜感,对话尚能进行,也能照顾到对方的感受,偶尔还能就一些话题多聊几句。等在折多塘住了一晚以后,大概彼此对对方多了一些了解,就不像先前那样拘谨和礼貌了。

俄罗斯世界杯为什么是夜晚(拉萨爱情故事 | 结婚不如养条狗)

我有个弱点,总是拿人的缺点开玩笑,比方说我会直接说她长得黑,说她听的歌俗,也说她拍的照片不好看,反正就是这也不好那也不好。她听了这些并没怎么回应,只是默默忍受,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不反驳。

后来一起徒搭大卡车的时候,她坐在大卡车副驾的座位,靠窗,可以看到路边草原上的牦牛和远处的雪山。我只能闷在后面的卧铺里面,很不舒服,中途我想换到靠窗的位置看看风景她也不允许,我就觉得这人太自私了,一点也不和善。

等到了新都桥的时候,她执意继续往前走,而我想留下来住一晚,拍些照片。因为新都桥被宣传成“摄影家的天堂”,风景也确实不错。她并没搭理我,自己独自搭车先走了。

这下我有点恼火,但也无法向她发脾气。

我们毕竟是一起出门的,出门的时候她朋友还请吃火锅为我们送行。我担心她的安全问题,就拉了一个微信群,把她和她的朋友都拉了进来,每天都汇报各自的行程。她总是在我前面一个县,而且好像有意要躲着我,每当我说要在某天赶上她的时候,她又会多走一段路。

她比我提前一天到拉萨。

到了拉萨以后,我们又约着出来玩。毕竟是一起出发的,安全到达了目的地,还是要庆祝和感慨一番的。我们约在尼泊尔餐厅吃饭,她喝了两罐拉萨啤酒,有些醉意,叫我哥。

我并不了解她的过往。酒到酣处,她讲了自己的故事。她说她是90年的,结婚了,又离婚了,有一个五岁的儿子。我有点惊讶,问她这次出来,儿子在哪里。她说她前夫的妈妈带。

她似乎不愿回忆离婚的事,又说以前就想到拉萨来,但那时候年轻,胆小,不敢,这次能安全徒搭到拉萨来,很是开心。

我并没问她离婚的具体原因。有些事情还是不问为好。

第二天,她又约我出来,这次见她的一个朋友。那个朋友其实是她朋友的朋友,也是刚到拉萨。她带我到了八廓街一家卖星月菩提、金刚、鸡血藤和天珠等古玩首饰的店里,她朋友的朋友就在那里挑天珠。说是一个人,却见到了三个人。她要见的人是一个大姐。另外两个人跟这个大姐一起来买东西。在买东西的过程中,我观察着他们。其中一个年龄有点大的大叔是土豪,但这人其貌不扬,像个农民,据说是开着宝马来的。中年大姐是个医生,她本来是只到稻城玩,在稻城遇到那个年龄大的土豪大叔就搭车来了,来拉萨是她突然心血来潮的决定。还有一个女孩也跟在他们后面。这女孩肤色黄,感觉是欧美人眼中看起来很显眼的那种亚洲女孩。她是广州人,据说曾经在斯里兰卡做过珠宝鉴定的工作。我们进到店里的时候她正在帮那个土豪大叔鉴定天珠。只见她拿起天珠来先闻闻,然后又打开手机的手电筒照照,看天珠的成色。

我对这些并不是很了解,只是看着她。我和她对视的时候,感觉很熟悉这个女孩,就像是从哪里见过一样。

俄罗斯世界杯为什么是夜晚(拉萨爱情故事 | 结婚不如养条狗)

连着走了几家古玩店,她帮那土豪大叔挑了几个天珠。期间我们简单地聊了几句,我才知道她是从滇藏线徒搭上来的,到了芒康的时候遇到土豪大叔和那个胖乎乎的大姐,三人一起来到拉萨。现在她还没找到住的地方。

我住的客栈在大昭寺的外围,离布达拉宫不算远,是床位房,有三人间、四人间和多人间,很便宜。我推荐给她,她打算过来住。我加了她的微信。后来我又去了其他地方,他们仍旧在买古玩。

那几天我刚到拉萨,还有点高反,晚上头疼失眠,也不敢洗澡,除了去参观布达拉宫和色拉寺,我几乎每天大部分时间都呆在客栈里。

客栈里有一个从广西来的徒步者,他从走新藏线徒搭到阿里,又从阿里来拉萨。他说自己每隔两三年就要出来旅行一次,不然受不了。

有个从长沙来的女孩是辞职过来的。她原来在杭州工作,毕业并没多久,我问她在工作中学到了什么,她说除了勾心斗角,什么也没学到。辞职就是因为不喜欢那样的工作环境。当时俄罗斯世界杯正在进行,晚上大家没事就围在一起看世界杯。

我那时的感觉是,这里的生活和内地没什么差别,唯一不同的就是你无法快速行走或者奔跑,不然会高反。

有一天晚上,我看到那个在古玩店遇到的广州女孩坐在沙发上玩手机,就知道她住到这里来了。我说可以和她出去转转,她答应了。刚好有个朋友给我推荐了一家藏族人开的火锅店,在八廓街附近,是个网红店。她也没吃饭,我和她打算一起去吃火锅。

我在拉萨呆的时间也不长,又是晚上,对地形很不熟悉,八廓街的街道又曲曲折折,我们找了好一会儿才找到导航里那个地方,但火锅店具体在哪里,还是不清楚。

只有给火锅店老板打电话。老板接了电话,说一会儿来接我们,我们就在一个空旷的地方等着。

那个空旷的地方已经已经挤满了人,前面有一个投影仪连接着电脑,电脑画面投在幕布上,是俄罗斯世界杯的球赛。我仔细观察,发现投影仪其实附近一家烧烤店老板弄的,这样也方便招徕生意。大家喝着啤酒,吃着烧烤,充满热情地看着球,很惬意。不过我们却没什么心思和兴趣,只是默默地等着老板来接我们去吃火锅。

世界杯的直播是日本和某个国家,球赛大概进行到一半的时候,日本队先进了一球,人群中有人在喝彩。我们都没啥感觉。那时我们已经等了半个小时了,两人都有点烦躁了。

我说那家店的老板可能把我们忘了,还是换一家吧。

她同意了。

我带着她继续往前走,但前面看起来黑魆魆的,不像有餐馆的样子。我们进去小巷子走了一圈又返回原地。那里看球的人更多了,而且多了不少喝彩声和唏嘘声。

这个时候火锅店老板来电话了,说过来接我们。

老板是个藏族小伙子,听说在北京呆过一段时间。他开的这家藏式火锅店人很多,看来没在运营上少下功夫。我们走进里面的一个小桌上坐下,吃火锅之前他还来给我们献了哈达。

我和她吃了一个牦牛肉小锅,牦牛肉给的分量很足。我们的话题也没怎么深入,只是聊各自近年来的一些工作感受。她说她有一个弟弟还在上学,她刚从国外回来,很向往西藏,从云南徒搭来过来,接着要从西藏再回云南。以后要到哪里工作,她并没有具体的计划。我给她讲了来西藏是我多年的梦想,现在实现了,很是兴奋。

最后付钱的时候她坚持要AA制,我只能同意。

吃完火锅时间还早,我们又走着去了布达拉宫。八廓街离布达拉宫也就一两公里,走路也不会觉得累。

在布达拉宫前面的广场,我和她坐在水池边的观光椅上。

我突然发现很多人在拍布达拉宫倒影在水池里的夜景,我也走过去拍,但效果很不好。我继续坚持,要拍到一张想要的照片,却挡着那些拿大块头单反拍照的人了。我只好作罢。

有人让我给他们拍合照,我拍出来的效果却很好。她看到我自己拍拍不好,给别人拍的效果却很好这个反差,笑了起来。

我们在长椅上坐了一会儿,没怎么聊天,也不觉得尴尬。

这时广场上有很多喇嘛站成一排走着,不知道在干嘛,她首先注意到,喊我看这个场景。对这种宗教气息,刚到拉萨的我还是有点敬畏,或者是某种恐惧,但我并没表现出来。

时间不早了,我们往回走。因为布达拉宫设置了很多安检措施,出入口也多,我们从一个口走出来之后感觉有点陌生,不知道回客栈的路怎么走了。

我叫了一辆人力三轮车,给三轮车夫说了地址,两人坐上去。没想到两分钟就到了客栈。原来我们离客栈那么近,在陌生的地方,人总是会走冤枉路。

后来我要提早离开拉萨。那时我参观布达拉宫的时候遇到一个小姐姐,他们走青藏线去西宁,还需要一个人拼车。我本来也是打算川进青出的,就和他们一起走。

我走之后,她过了几天也走了,又徒搭回到了云南。到雨崩那个地方的时候,她给我发微信,说她又认识了新伙伴,还发来一张照片。照片里她坐在一个老旧但有味道的小屋门前,身边坐着几个笑容灿烂的背包客。

我回到北京之后我们还有联系。

在北京,我那份工作做的实在是很不开心,辞掉了。我再找工作,却发现没那么容易了,就一直呆在租的房子里写东西。

我给她发微信说辞了工作。可以感受到她情绪上的某些波动。

后来没怎么联系了。

半年后我又来西藏,做了几个月义工,从拉萨陆路坐汽车去了尼泊尔。我快一年没发微信朋友圈,也不怎么想和人交流,最近从尼泊尔回到拉萨后发了几条状态,里面是我写的在加德满都生活的文章,我定位在拉萨。

第二天早晨起来的时候,我收到一条微信,是她发给我的。她问我是不是又回到了拉萨。我说是。她问为什么。我说喜欢这里。

然后她说她现在在希腊雅典,做英语翻译工作。她说不知为什么,睡不着。我说睡足了可能就会醒。她说欧洲和中国有时差,希腊时间是凌晨,这个点醒很不正常。因为她做的工作脑力强度特别大,所以必须得睡足八个小时。欧洲没有焦虑感和焦躁情绪,所以这很不正常。

她问我有没有这种情况。

我说想某个人的时候。

她问想谁?

我竟一时答不出来。

她说她觉得自己以后大概只会活到四十多岁。

我问为什么。

她说不结婚不生孩子。

我问为什么不结婚。

她说想买辆二手小破车,养条狗,去流浪。又问我为什么要结婚。

我说人需要陪伴。

她说自己注定要孤生了。

我说或许你过几年就想结婚了呢。

她说不结。结婚不如养条狗。

俄罗斯世界杯为什么是夜晚(拉萨爱情故事 | 结婚不如养条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