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静李阳(《采访李阳家暴》:柴静,痛苦就是痛苦,对痛苦的思考才是财富)

《采访李阳家暴》:柴静,痛苦就是痛苦,对痛苦的思考才是财富

柴静李阳(《采访李阳家暴》:柴静,痛苦就是痛苦,对痛苦的思考才是财富)

柴静认为,只要理性沟通、亲身体验,就能同情地理解被采访者的处境。但理智只是很浅层的一种操作。在采访恋足癖、抑郁症这类可能由于童年创伤产生的心理问题时,这种“沟通”、“交流”、“设身处地”、“换位思考”的方法就无能为力。柴静怎么可能做到同情地理解一个恋足癖和抑郁症患者呢?

对李阳的采访就是个绝佳范例。李阳说他和Kim结婚只是为了“做个实验”,柴静这时只是说:“那小孩会觉得,我只是一个实验品”,李阳回答的理直气壮:“挺好啊,有好的实验品和不好的实验品啊,如果我们把他实验得很好。”李阳自卑的童年、向强者投射的欲望,提供了一个教科书般的精神分析样本。但柴静不会分析,也不可能同情地理解李阳,她只知道“孩子是独立的个体”、“孩子应该是自由的”,所以在听到“实验说”之后,她只能吃惊地表示:“可那是一个生命啊!”李阳的屌丝心理,不仅产生了他的家暴事件,也是微缩版的中国近代史。

柴静李阳(《采访李阳家暴》:柴静,痛苦就是痛苦,对痛苦的思考才是财富)

她去做《双城创伤》,几个十二三岁的小孩相继服毒自杀,真相是什么?其实孩子的内心比我们想象得要复杂的多,但在最后的节目当中很多东西没有被呈现出来,但记者不是要揭示真相、告诉人们真相吗?这种有选择性的真相,对吗?但新闻的议程设置理论、把关人理论,我们都不陌生,真相永远不可能抵达,只能被无限接近。要呈现真相,也要保护人心,只是生活本身矛盾密布。

她回想起自己在长沙做夜色温柔的时候,没钱、没加班费、连坐车也不报销,但沉沉的晚上,头顶一盏小灯烤着,好像整个世界都窝在里头。当时她心里不兴奋,也不担心,但到了央视,为了制片人、奖金、虚荣心,为内心的恐惧而工作,“最简单的东西没有了,我的心不在腔子里。”陈虻忍不住对她吼:“别当了主持人就不是人了,你什么时候把自己忘掉就成功了。”但这个问题,在大地震,柴静走出演播室,走到生活里的时候,才能回答他:当一个人关心别人的时候,才会忘记自己。

书中一个颇有意思的故事:柴静采访一个误入歧途的孤儿,临走给了他一百元,并问孤儿说:你知道为什么阿姨给你钱吗?男孩说:因为我可怜。柴静答说:是因为你今天帮我们搬东西,这是酬劳。这则故事至少让我看见,有权力看见别人的人,从来不止步于看见本身,他们向往的是,自己之于别人的“看见”得以被“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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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大地震、非典、汶川地震、虐猫、药家鑫的采访中,柴静慢慢明白,泪水和愤怒是人之常情,但公众对记者这个职业的要求是揭示这个世界,不是挥舞拳头站在什么东西的对面,要疑问,不要质问,记者提供的是事实,不是情绪。总是太投入,热爱就会夸张,感情就会变形,就没办法真实地认识事物了。陈虻一语中的:“痛苦是财富,这话是扯淡,痛苦就是痛苦,对痛苦的思考才是财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