黝黑的面堂,大大的眼睛闪烁着纯洁光亮,一笑露出两排白白的牙齿,身材很瘦但很结实有力,背这个竹编民族特色的“背背篓”,背篓里插着一对网球拍。这就是云南佤族少年王发外表普通的样子,完全不能把他和一个号称“贵族运动”网球的冠军联系起来。
就在前不久,在2022ASICS亚瑟士青少年网球巡回赛广州站上,王发以他特有佤族的热血与激情,战胜所有对手,获得U14男子组的单打冠军。王发也并不知道到底“火出圈”意味着什么,对于这个深山出来的少年的意识里,他只知道打网球比在家里学习更好,因为:“网球可以改变我的人生!”
1,家境贫寒,8岁前不知网球为何物
王发的家在云南省云雾缥缈的大山深处-沧源县芒回村。临沧县生活着佤族、彝族、傣族布朗族等23个少数民族,佤族在新中国成立之后,由民族部落直接过渡到社会主义社会,属于“直过民族”。在王发8岁之前,他的人生轨迹里,根本就不知道网球为何物,更不知道什么是“赢”!
沧源县是国家扶贫开发的工作重点县,种庄稼和饲养家畜是家里唯二的经济来源,据当地工作人员介绍,佤族人生性豪放,热烈强悍,外界评价比较“懒”,酗酒严重,和自己家酿制的玉米水酒一喝就喝一天,有些妻子忍受不了丈夫的喝酒打人,出走之后再也不回来。
如果不是因为网球,王发会和大多数的其他孩子一样,一辈子过着种地、养猪的生活。虽然普及了义务教育,但是还处于低水平阶段,10个孩子也就一两个考上高中。前不久一个叫做南依的女孩,考上了中央民族大学又考入中国社科院大学研究生,结果未婚先孕,嫁给了理发师,休学生孩子去了,令不少人扼腕叹息。这个女孩就是这个县的,像这种属于鳞毛凤角。王发是幸运的,网球改变了他的人生。
2,恩师张晓洪,“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在10年前,处于“半退休”状态的张晓洪,一次偶然的机会去云南自驾游,借宿一家少数民族的家里,让这家的孩子陪同采风,由于手机没电了,让这个孩子回家去充电线,话音刚落小孩就没影了,他爬了一个小时的崎岖山路,孩子只用了20分钟就回来了。作为网球教练的张晓洪敏锐地觉察到,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这可是运动员的素质啊。
张晓洪成为网球教练也是偶然,之前她一直从事篮球运动,后来到深圳发展,发现做“贵族运动”网球陪练赚钱很多,先是在高档酒店做陪练,后来自己招收学员。张晓洪陪打过的有商人、明星等,比如林青霞、陈奎、毛宁、沈殿霞等都是他的座上客。
“我这辈子的好运都是网球给的!”张晓洪说。在云南发现了这批运动天赋极佳的孩子之后,他如获至宝。几千年来形成的民族文化和艰苦的生活环境,造就了强有力的基因和发达的运动细胞。于是张晓洪有了大胆的想法:资助山区孩子们打网球,让他们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3、“骗子”成为教练
张晓洪认为,少数民族的孩子只是缺少平台与机会。当张晓洪敲开村民的家去招生学生,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他们时,淳朴的老乡连连摇头,他们并不知道什么是网球,这是他们从来没有听说过的“古怪的东西”,看着一身“城里人”装扮的张晓洪,直接就问他,是不是倒卖器官的?
后来通过市文体局和学校老师的陪同,才逐渐放下戒备心,这个城里人并不是“骗子”。但是心里还是不情愿的,心存怀疑心里打鼓:“这玩意儿真能养活人?”张晓洪好说歹说,村民们才意识到,可以让孩子接受外面的事物,也能看看外面的世界有多精彩。王发当时就是听了张晓洪说的,打网球可以去全国很多地方,才动心的。
当王发第一次走出大山,到了大城市,被眼前的景色迷住了,高楼耸立。蓝天白云,樱花树飘香,微风吹过,几片粉色的花瓣落在他的头顶头顶,新世界在他眼前徐徐铺开。
3,出圈之后,路在何方?
王发获得冠军,彻底“火出圈”了。在此之前追溯到2018年,张晓洪的学生们大大小小的冠亚军拿了无数个。而王发是他带了六年之后,成了张晓洪的“活招牌”的孩子。王发的命运改变了,如今一家网球经纪公司签约了王发,三年合同,距离职业选手更近了一步。
在张晓洪的规划里,孩子们稳妥地出路是进入省队甚至国家队,“进入之后,经费就不用再发愁了,都能解决了。”如果进不去,做个网球教练也不错,是个体面的职业,是目前还比较稀缺的职业。张晓洪介绍说,一个网球教练薪酬一年在20万左右的水平,如果是女教练还会更高一些。如果真成了网球教练,最起码意味着孩子们就能在城市里扎根下来了,不用再回大山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