球迷骚乱事件洪都拉斯(足球引发的战争！飞行员徒手投弹，上万人流离失所)

作者：风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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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足球自诞生之日起，就迅速成为一项风靡世界的运动。球员们在绿茵场上挥汗如雨，球迷们在看台上摇旗呐喊，媒体镜头趋之若鹜地跟进，足球以其独特的魅力不断地激发人们内心的狂热。当然，在足球给人以愉悦心情的同时，也在不经意间导致了不少令人不快甚至痛心疾首的事件：球，黑哨，暗箱操作，足球流氓引起的暴力，乃至国家间的战争。是的，小小的足球在历史上确实引发过一场国际战争，导致上千名士兵和平民死亡，上万人流离失所，以今天的眼光看，实在是匪夷所思。

故事发生在中美洲地区，主角是两个相邻的小国：萨尔瓦多与洪都拉斯。这两个小国在独立之初都曾加入过中美洲联合省（后又更名为中美洲联邦）。不过这个松散的国家联合体并没有维持多久，到1838年联邦彻底解体，这些中美洲小国又纷纷另起炉灶各过各的。萨尔瓦多与洪都拉斯的主体民族都是西班牙人与本土印第安人混血形成的梅斯蒂索人（Mestizo），又都通用西班牙语。无论民族文化还是语言习惯，两国都应该算是同文同种的兄弟之邦。事实上，在独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两国一直保持着睦邻友好的双边关系，经贸往来非常频繁，边界地区更是安静祥和。但进入20世纪后，两国关系却开始骤然紧张起来。其根源来自两国特殊的经济体制。

受西班牙殖民者的影响，两国都盛行大地产所有制——即全国大部分土地归少数权贵所有，而大部分平民所占土地极为稀少，甚至几无立锥之地。几次土地改革的失败又不断激化着原本尖锐的矛盾，这些对于萨尔瓦多而言尤其严重：到20世纪中叶，萨尔瓦多的国土面积仅有21000平方公里，却拥有500多万的人口，人地矛盾异常尖锐。而邻国洪都拉斯坐拥11万平方公里的国土，却只有80万人口，典型的地广人稀。因此，在萨尔瓦多国内，大量没有土地的剩余劳动力从20世纪初就开始成批进入洪都拉斯境内，充当劳工为生。一开始，洪都拉斯对此并不介意，毕竟对于缺乏劳动力的国家，多点外来劳动力不是坏事。但随着萨尔瓦多劳工涌入得越来越多，洪都拉斯人的压力越来越大，这些外来户们不仅挤占本国人的就业，还大量圈占本国土地，长此以往有鸠占鹊巢之患，因此洪都拉斯人对萨尔瓦多的成见越来越深，到最后竟演变成仇恨。

1969年，时任洪都拉斯总统奥斯瓦尔德·阿雷拉诺开始推行土地改革，将全国的无主土地平均分配给农民。这里所指的无主土地，实际上大部分都是萨尔瓦多的侨民多年耕种过的，有的甚至在此生活了几代，但阿雷拉诺直接通过身份核查确实这些为无主土地，并将这些萨尔瓦多侨民强制遣返，一时间萨尔瓦多边境口岸云集了成千上万被遣返的侨民，原本就地少人多的萨尔瓦多此时矛盾更加尖锐。而且眼看着对面的洪都拉斯在有声有色的搞土地改革，代表大地主利益的萨尔瓦多与军方也开始慌了，他们生怕邻国的举动会引发本国的革命，毫不夸张地说，此时的萨尔瓦多，从高层到地方权贵再到普通民众，都对洪都拉斯充满怨恨。

1969年6月，正好是1970年墨西哥世界杯美洲预选赛期间，萨尔瓦多队将与洪都拉斯队进行三场比赛，以争夺世界杯的入场券。第一场，6月6日在洪都拉斯首都特古西加尔巴举行，本是弱旅的洪都拉斯队凭借主场优势以1：0小胜，前来观战的萨尔瓦多球迷虽然不爽，但在人家的地盘也只能忍耐。而到了6月15日，比赛转到萨尔瓦多首都圣萨尔瓦多，萨尔瓦多队以3：0大胜洪都拉斯，早已强忍多时的萨尔瓦多球迷趁着胜利的狂欢，开始疯狂发泄对洪都拉斯的怒火，现场的洪都拉斯球迷被殴打，羞辱，很快小范围的球场骚乱就演变成针对洪都拉斯的暴乱，洪都拉斯的国旗被焚毁，驻外机构和企业被冲击，萨尔瓦多却采取纵然的态度。而到了6月27日在墨西哥城的第三场比赛，萨尔瓦多在加时赛艰难战胜洪都拉斯后，双方民众因球赛而引起的冲突已经不可收拾。

比赛期间，两国都在借球场引发的暴乱相互指责对方。终于在第三场比赛结束的当天，两国就互相断交。到了7月，早已准备多时的萨尔瓦多向洪都拉斯宣战，足球比赛终于引爆了两国之间的火药桶。不过，纵观此时两国的军队状态，实在有些惨不忍睹。由于长期的经济停滞，两国均无力增添新式武器，虽然陆军士兵装备了不少北约造的FAL与HK-G3新型自动步枪，但老旧的M-1卡宾枪依然占了主要多数，而且弹药补给很成问题。装甲部队情况更惨，萨尔瓦多的主站坦克还是二战时期美制的M5A1“斯图亚特”轻型坦克，而洪都拉斯则更弱，连一辆坦克也没有，只能靠装甲运兵车和焊上钢板的汽车来为步兵提供支援。当然，最让人咋舌的还要属双方的空军，两国的空军装备全是由美国提供，但主力战机却全是老旧的活塞式飞机：F4U“海盗”，P-51“野马”，连训练用的T-28教练机也被拉上前线。这些老爷机本来就因零件短缺而性能不佳，而两国空军又都遇到了弹药短缺的困难：比如萨尔瓦多空军因为缺少航弹，在发动空袭时居然只能让飞行员打开座舱整流罩，以徒手低空投弹的方式完成任务。可以说，两国飞行员是在60年代末的天空下，开着二战时期的老爷机，打了一场一战水平的空战。

7月14日，准备多时的萨尔瓦多空军对洪都拉斯的空军基地实施空袭，但效果不佳，除了炸坏了几个无关紧要的营房外，跑道、机库和油库基本毫发无损。次日，意图报复的洪都拉斯空军突袭萨尔瓦多重镇伊戈潘多的机场，之后又成功摧毁萨国的沿海炼油厂和油库，虽然实力弱于对手，但洪空军的素养看来还是高过萨军。不过此时，萨陆军主力1万余人已经越过边界冲了过来，并轻松占领多个边境城镇，洪军不敌节节败退。人力短缺的洪都拉斯只得征召退伍士兵组成“荣誉卫队”（Guardia de Honor Battalión）派往前线重整士气涣散的部队。

不过，此时萨尔瓦多进攻的脚步也开始放慢，首先是深入洪国境内后萨军的后勤补给出了问题。其次，是空军这边出了几次让人大跌眼镜的事故。7月16日，原本计划再度出击的萨空军飞机，因为机场调度出现严重问题，导致飞机相撞，多架P-51飞机被毁，机场跑道被堵，整个机场居然陷入瘫痪。7月17日，机场恢复运行后，萨空军升空与洪空军在空中激战，这回萨军飞行员的低劣作战素养暴露无疑，3架战机被击落。

萨军在空中已经无力再战，而在地面，双方也陷入胶着状态，双方甚至开始挖掘堑壕，要重演一战的西线战场。而无奈的萨军也开始组织游击队向洪都拉斯一方渗透，尽管人口，兵力远超过对方，但开战以来，萨尔瓦多并没有占到太多的便宜。

战争进行到第5天，国际上首先看不下去了，不能容忍自己后院起火的美国拉着美洲国家组织开始向两国施压。迫于压力，双方草草签署停战协议，萨军在8月初全部撤回国内。因足球比赛而引发的战争，在磕磕碰碰地进行了5天后，不了了之。但这5天的战争却造成了2000余名军民死亡，上万人流离失所（主要是洪都拉斯一方）。而两国的战争状态居然一直持续到1980年签署和平协议才高终结。而挑起战端的萨尔瓦多因为未能取胜，国内矛盾进一步激化，最终引发了80年代的国内战争。两国的兵戎相见，也让美国苦心经营用来对抗古巴的中美洲统合体陷于停滞——毫不夸张地说，这场足球战争，无论是交战双方，还是参与挑剔的美国，没有一家是真正的赢家。